卷一
◎淳熙中,張說頗用事,為都承官。一日,欲置酒延眾侍從。上許之,且曰:「當置酒餚為汝助。」說拜謝。退而約客,客至期畢集,獨兵部侍郎陳良祐不至,說殊不平。已而,中使以上樽珍膳至,說為表謝,因附奏:「臣嘗奉旨而後敢集客,陳良祐獨不至,是違聖意也。」既奏,上忽顧小黃門言:「張說會未散否?」對曰:「彼既取旨召客,當必卜夜。」乃命再賜。說大喜,復附奏:「臣再三速良祐,迄不肯來。」夜漏將止,忽報中批陳良祐除諫議大夫。坐客方盡歡,聞之,憮然而罷。
卷八
◎王希呂仲衡知紹興郡,舉進士。有為二試卷,異其名,皆中選。黜者不厭,嘩然訴之。王呼其首問曰:「爾生幾何年,凡幾試矣?」眾謂憐其潦倒,則皆以老於場屋對。王曰:「曾中選否?」曰:「正為累試皆不利也。」王忽作色曰:「爾曹累試不得一,彼一試而兩得,上敢訴耶!」叱而出之。
◎直齋陳先生云:向為紹興教官日,有同官初至者,偶問其京削欠幾何?答云:『欠一二紙。』數月,聞有舉之者。會間,賀其成事,則又曰:『尚欠一、二紙。」又越月,復聞有舉者,扣之,則所答如前。於頗怪之。他日,與王深甫言之,深甫笑曰:「是何足怪?子不見臨安乞丐之乞房錢乎?暮夜,號呼於衢路曰:『吾今夕所欠十幾文耳。』有憐之者,如數與之曰:『汝可以歸臥矣。」感謝而退。趣之數十步,則其號呼如初焉。子不彼之怪,而此之怪,何哉!」因相與大笑而罷。
卷十
◎王元敬大卿【人必】,強直自遂,不輕許可,嘗註唐書,自以為人莫能及。括倉老士某者,深於史學,亦嘗增註唐書,因攜以求正焉。
王讀至建成、元吉之事,遽笑云:「建成,儲君也,當以弒書,豈得謂殺?此書殊未然。」遂擲還之。某士者大不平,徐起答之曰:「殺兇之字,蓋本孟子『象日以殺舜為事』,今卿弒兄之字,出於何書?」王倉卒無以為答。是知文字未可以輕訾議也。
◎洪景廬居翰苑日,嘗入直,直制詔沓至,凡視二十餘草。事竟,小步庭間,見老叟負暄花陰。誰何之?云:「京師人也,累世為院吏,今八十餘,幼時及識元祐間諸學士,今予孫復為吏,故養老於此。」因言:「聞今日文書甚多,學士必大勞神也。」洪嘉其言,曰:「今日草二十餘制,皆已畢事矣。」老者復頌云:「學士才思敏捷,真不多見。」洪矜之云:「蘇學士想亦不過如此速耳。」老者復首肯咨嗟曰:「蘇學士敏捷亦不過如此,但不曾檢閱書冊耳。」洪為赧然,自知失言。嘗對客自言如此,且云:「人不可自矜,是時使有地縫,亦當入矣。」
卷十一
◎張說之為承旨也,朝士多趨之。王質景文、沈瀛子壽,始俱在學校有聲,既而俱立朝,物譽亦歸之。相與言:「吾儕當以詣說為戒。」眾皆聞其說而壯之。
已而,質潛往說所,甫入客位,而瀛已先在焉,相視愕然。明日喧傳,清議鄙之,久皆不安而去焉。
卷十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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